唐駿:如果在當時我選擇了說一聲對不起,服個軟,其實很多中國人也就會理解,因為畢竟是個年輕人犯了錯誤,正常。但是,我並沒有做。那個時候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也許很後悔,但是我現在想說的是,其實現在把它說出來也不晚。後來,就有人把我的經驗傳授給了李開複先生。李開複先生在最快的時間選擇了服了個軟,說了聲對不起,避開了同樣的一種風波。所以在這裡,我覺得他應該感謝我。因為是我用我的血和淚挽救了一位青年。
演講中唐駿首次為學歷門道歉:我錯了
唐駿:其實來的路上一直很擔心,因為由於位址的變化,我擔心是不是就是那麼幾十個人來參加論壇。當我走進會場的時候,還是看到了這麼多熱情的聽眾。我只想對你們說一句:你們真的很有品位。
過去的兩年對我來說很不容易。站在你們面前的唐駿,很多人可能是第一次看到我。看到我一定會很失望。這個失望來自於什麼?來自於外表的失望。其實我唐駿長的真的不怎麼樣。從小到大一直非常的糾結。我也曾經跟我的母親進行過多次的交涉。我覺得很不公平。最後,我的母親跟我說,其實她和我的父親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他們這些話反而讓我覺得很內疚。因為我其實不是討一個說法,我就是想抱怨一下。
其實大家都知道,在這個社會的抱怨無濟於事。我就想改變,怎麼個改變?其實我的外表已經無法改變,長了四十多年還長成這個樣子,外表的改變太難了。但是我就想用另外一種方式來告訴我們的父母說,其實外表第一沒有那麼重要。第二,所謂外表的平庸也並不代表什麼。所以我試圖用不同方式改變我的外表。我也曾經參加過一個時尚雜誌和一個網站共同舉辦的中國十大帥哥總裁的評選。我知道很無聊。還不是一般的無聊。我也曾經獲得過所謂的至少是那個年代獲得過很多中國的十大,什麼科技人物、經濟人物、IT,職業經理人等等,我都覺得這些含金量並不是那麼高。對我來說我需要改變我自己。沒有想到的是,居然就這麼一個外表,還被評選上了中國十大帥哥總裁。
我無比的興奮,準備了很多的獲獎感言,感謝全國人民,感謝我的父母等等。後來媒體的總編跟我說,唐駿我覺得你到了應該低調的時候了。他說我們其實做過一個統計,這個統計發現投你票的70%、80%的人是中國的中老年婦女。這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告訴我的父母,其實你的兒子長的沒有那麼難看。在我評獎之前我就知道我肯定會獲獎。因為你看看都是什麼人在參加評獎?什麼馬雲、史玉柱,好一點的就是俞敏洪。我基本上不需要跟他們評比,基本上是歐冠一樣直接晉級的感覺。當然,外表的平庸並不代表著人心的平庸。其實我就是一個平凡人,一個非常普通的人。今天我的題目也是超越平凡超越自我。我覺得普通人和偉人之間真的是極然的不同。我也看過很多偉人的書,毛澤東在讀小學的時候,他就想未來要領導全中國,那是一個多麼高的境界。而我小時候,我忙著給同桌的女孩子寫紙條。那又是一種什麼境界?從小就註定了我唐駿就是一個普通的人。
再看看那些偉人,那些偉人們基本不犯錯誤。一生中最多也就是犯一此到兩次的錯誤,而像我唐駿這樣的普通人。我計算了一下,基本上每兩年犯一次錯誤,還不算生活上的。兩年前,我經歷了一場在我的人生上重大的波折。這個波折前所未有。問題在哪裡?剛開始的時候有人開始質疑我,我就用一種傳統的方式,第一,我想清白。第二,我想爭辯。第三,我想反擊。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因為我的這種表現,招來了更多人的質疑,甚至批判,甚至批評。這是什麼問題?這是一個態度問題。在中國態度是最重要的,而我卻選擇了一種對抗的態度。所以我受到了巨大的批評。當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又選擇了沉默,沉默就是默認,當你默認的時候,也就是你錯了,你錯了就應該遭受到批評。所以我辯論也是錯,沉默也是錯,我真正感受到了在中國什麼是坦白從嚴、抗拒更嚴的說法。
其實這個問題可以說可大可小,肯定有錯,如果在當時我選擇了說一聲對不起,服個軟,其實很多中國人也就會來理解,因為畢竟是個年輕人犯了錯誤,正常。畢竟我還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每年都會犯錯誤的人。但是,我並沒有做。那個時候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也許很後悔,但是我現在想說的是,其實現在把它說出來也不晚。因為毛主席曾經說過,知錯就改,還是好同志。至少從今天開始,我還是個好同志。後來,就有人把我的經驗傳授給了李開複先生。李開複先生在最快的時間選擇了服了個軟,說了聲對不起。避開了同樣的一種風波。所以在這裡,我覺得他應該感謝我。因為是我用我的血和淚挽救了一位青年。
過去一個階段我一直在反思,反思的是什麼?在我的人生經歷中,確實有很多地方你需要去改變,在我的人生經歷中,可能忘卻了很多不應該忘卻的東西,幾年前就有人曾經告訴我說,唐駿你太高調了。那個時候我不理解什麼叫高調。到現在我還是不理解,但是我現在告訴你們的,像唐駿這樣的就叫高調,沒有其他的定義了。但是我只知道,跟這個反義詞相等的是低調。什麼叫低調?中國人喜歡低調,中國人當你賺錢的時候你千萬不能告訴別人你賺錢了。當你通過關係在房地產撈了一大把的時候,你還要站出來說感謝黨的三十年的改革開放政策。這叫低調。就像在中國一樣,明明被抓起來了,他說叫被雙規了。這叫低調。明明被隔離審查了,他也會告訴你說這叫休假式的治療。但是中國人喜歡這樣。而我選擇了可能更多的是一種直接。是的,直接給人是簡單、是透明,但是對中國文化來說,其實並不是那麼的適應。因為中國人講究的是含蓄,而你唐駿從頭到尾就是直接,那麼一點點高調,當然會惹很多的人。所以剛剛上午在南京參加了中國國際軟體外包峰會上,我也講述了這個問題,按照平時的說法,其實我是十年前就和當時的南京市市長,也是現在的江蘇省委書記,那個時候我是微軟中國的總裁,南京希望發展軟體產業,當時他跟我說,因為邊上坐的副市長,他說唐駿你告訴我南京的軟體產業在中國能排名第一嗎?我說不可能,怎麼可能排名第一?沒有想到得罪了當時的副市長,因為副市長在那之前就對他說,南京的軟體產業已經在中國排名第一了。從那個時候那個副市長就對我懷恨在心了。我說在整體方面南京不是全國第一。那個副市長說,我們只是說軟體某一方面南京在全國第一。十年前,我和羅市長說,南京要想成為中國軟體的第一,只要做一件事,就是大力發展軟體外包,大力發展軟體服務外包。不知道他是聽了,還是沒有聽,但是今天我可以和大家說的是:南京在整個軟體產業中已經成為了中國的第一。這跟我一點沒有關係。這個時候一定要低調。
幾個月前,我去了一趟日本。準確的說是回到了我曾經留學五年的名古屋大學。名古屋大學其實還是一個不錯的學校。不錯在什麼地方呢?因為在日本還小有名氣,不錯的地方是曾經出過三個諾貝爾獎獲得者,也是這個名古屋大學。所以我和名古屋大學的校長有過長時間的溝通,我們共同在探討諾貝爾獎的問題。他給了我一個讓我感覺到有一點的震驚、有一點震撼的心情,因為他是諾貝爾評委會的評委之一,和編外評委之一。他和我說,在他的名單中沒有看到一個來自中國大陸的候選人。現在還有897個候選人在那裡面,沒有一個來自中國大陸。這讓我覺得,我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因為我們中國在全世界來說,是最大的人才大國,反而在這樣一個每年都有十幾位獲得諾貝爾獎名單中,沒有一個是來自中國大陸的諾貝爾獎的被提名者。按照這個節奏下去,中國至少還有五十年的時間才可能出一位諾貝爾獎獲得者。
我後來反思了一下,為什麼中國出不了諾貝爾獎獲得者?最大的問題是我們的教育體系的問題。中國人花了太多的時間在18歲以前把所有的難的題目全部做完。做完了以後他跨進大學以後,這個時候的他已經對任何難的題目、任何挑戰性都沒有興趣。就像外國人一樣,很多人說到底是外國人開放還是中國人開放,我告訴你說,外國人和中國人一樣的不開放,一樣的開放。因為外國人在結婚之前把該玩的全玩了,結婚以後他覺得沒有什麼好玩了。所以結婚之前的外國人是開放的。結婚以後的外國人變得比中國人要保守得多得多。而我們很多的中國人,我除外,我們很多中國人結婚之前是不知道怎麼結婚的,就像我這樣的。結婚以後覺得好多東西還沒有去經歷過。人生需要的是經歷,特別是對男人來說,所以他們選擇了,用他們這個詞,跟我是沒有關係的。他們選擇了去經歷很多應該經歷的或者不應該經歷的事情。當然現在我覺得很多中國的年輕人已經開始跟國際接軌了。接軌的是,結婚之前也去經歷了。但是我希望的是結婚之後你千萬別再去經歷了。不要代像“那些人”那樣。
我們現在的教育體制在18歲之前,把所有高考的題目,難題、奧數的題目全做了一遍以後,你會對挑戰性產生一種厭惡。當你厭惡了以後,你選擇一些比較簡單的東西去做。而外國人,18歲之前什麼都不做,既不學又不看,我女兒就是一個。但是我相信到他們跨進大學的時候,就像他們結了婚一樣,會從一個極端走到另外一個極端。他覺得人生應該有更多的挑戰去學習更難的東西。所以你看到18歲以後的美國的學生開始認真的學習了。而我們中國的大學生,特別是像北大、清華的大學生們,你們真的太苦了。18歲之前,你是全中國最苦的人,當你跨進北大清華以後,你選擇最簡單的人生。我們曾經在清華、北大做過招聘,那些北大、清華的學生很少再願意去從事特別專業的工作。這其實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很多北大、清華的學生更多的願意做管理培訓生的招聘。我覺得讓北大、清華這樣的人來做管理太浪費了。應該讓唐駿這樣的人去做管理。因為我覺得中國需要領先的、需要精英,恰恰是北大、清華這樣的學生你們是精英,你們應該在各個領域裡面成為中國的精英。而我們的教育體系並沒有讓我們每一代的精英真正的成為精英。所以有那麼一點點讓我感覺到傷感。
再回到名古屋大學,為什麼要去名古屋大學?因為這個大學給我留下了很多的怨,它同樣也帶給了我很多好。我專門召見了我當時的教授阪昌文忠,這個教授讓我放棄了我在日本攻讀五年以後的最後一刻,我放棄了博士學位。因為這個放棄,讓我在中國很多的老百姓當中覺得我唐駿沒文化。真的是沒文化。因為這個阪昌文忠讓我放棄了日本,也放棄了很多日本女孩子。所以我和他進行了一個交流。他我和說,最近中日關係不是特別好。我說現在不好,今後會更不好。他說為什麼?十年前、二十年前的中日關係還不錯。我說那個時候的中日關係其實不是不錯,是中國人也那麼一點點忍著。他說為什麼要忍?很多原因,因為中國處在一個發展時期,中國希望一個和平的環境來讓中國更好的發展。他說為什麼你們中國人現在不喜歡日本人?我心想什麼時候我們喜歡過你們?再說了,世界上有哪一個國家的人喜歡日本人?除了日本女孩子之外。他說你們現在中國的軍艦不停的到日本的海邊來進行巡視。這說明你們中國太高調了。我說中國這不叫高調,這叫實力。所以,高調是需要有實力的。他說為什麼你們中國對日本有領土的要求?我說這哪叫領土的要求?這是中國在收回我們的領土。他說為什麼你們以前不收呢?我說就跟我們自己家種的西瓜一樣,我們家長的西瓜,我什麼時候收,該不該收,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是沒有關係的。他說自古這是日本的領土。自古,日本的領土也是中國的領土。雖然這是中日民間的對話,但是也反映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民意。這個民意至少從我的角度來說,反映了一個很大的民意。從他的角度來說,我也能理解,也反映了他很多他的民意在裡面,或者很多日本人的民意在裡面。
人生的經歷中,沒有後悔藥可吃。就像剛才我說的,如果回到兩年前,可能是不一樣的結果,十年前,又是不一樣的結果,回到27年前名古屋大學五年的留學經歷可能給我是不一樣的感覺。但是這個世界上永遠是沒有後悔藥的。就像一前前我們同一屆的同學,三十年聚會的同學我們在一起進行了一個聚會。我是80屆的同學,我們北郵的很多同學,我把北郵80屆的同學全部召集到一起做了一個聚會。很多女同學跑到我這裡來問我,唐駿你還記得我嗎?很多女孩子跟我說,唐駿。因為表示禮貌,一般我會說,還是有點印象。這個印象你也知道這個成分在裡面。因為要低調一點。很多女孩子跟我說,唐駿你還記得你曾經給我寫過信嗎?說實在的,我真的記不住了,因為寫信的太多了。她說唐駿你還記得嗎?你不是在信上說要等我三十年的嗎?這個我肯定記得,因為所有信的內容都是一樣的。我知道很多女孩子後悔了。但是,過去的事情,後悔已經沒有幫助了。
互動環節唐駿爆料:學歷門背後的真相
主持人:接下來我們把主動權交給台下的各位。
提問:方舟子說你學歷的時候,你壓力最大的時候,是怎麼解壓的?
唐駿:第一,這是我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就這個問題進行公開的回答。放棄我所有的辯解,陳述這個最基本的事實。在日本讀了五年,本應該拿到一個博士。我是當年的教育部的公派留學生去了日本,就是讀五年拿一個博士的。結果最後一刻我的老師因為有很多不利於中國的言論,這個不利於中國的言論非常讓我生氣,書上我也寫過。所以我選擇了離開、放棄。我去了美國。但是在我一生中最大的遺憾是我覺得我沒有拿到博士,所以我當時選擇了在美國有一種函授博士的。這也是我一生中犯的最大的錯誤。你只要去報他的名,這個函授的大學叫西太平洋大學,在當時是美國加州認可的一個正規大學,在美國的大學主要是州政府認可,沒有國家認可。我選擇了他函授的博士課程。我把我在名古屋大學所有的學分轉移過來,我的論文基本上不用太多的寫,因為已經寫好了,無非就是進行翻譯。翻譯完了以後,我就把它交上去。確實需要花錢,因為函授一定要花錢,所以我花了3300美金,按照你們說的買了一個學歷也好,就這樣我獲得了西太平洋大學的博士學位。我知道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但是當時為了一種虛榮。我們一百個同學,99個都拿到了博士,就我唐駿沒有拿到,為了彌補這個陰影,我做了這麼一件相對來說是愚蠢的事情。但是我覺得已經過去的事情。
回到中國以後,我的錯誤所在就是,我幾乎不願意跟別人講我是怎麼獲得我的博士學位的。所以在我的所有簡歷裡面我都是說,我在日本拿的碩士,我在美國拿的博士。唯一的一次是在盛大上市的招股說明書上。這個時候律師說你必須寫上你在哪裡拿的博士,所以我寫上了美國西太平洋大學。這是唯一一次有記錄的我把我的學歷的地方寫在了美國西太平洋大學。這是所有的來龍去脈。
錯在哪裡?第一,這個學位拿了也沒有什麼用。我也知道是野雞大學,函授大學,好聽一點叫做函授大學,難聽一點就是野雞大學。第二,回到中國,既然我已經拿了,要麼你就告訴別人說,我不寫我是博士。要寫就不要說是美國的博士。你寫一個美國西太平洋大學的博士可能也沒有太大的問題。這兩個問題導致了你們看到的學歷門的事件。今天我用最簡單、最真實的還原所謂的學歷門事件。有錯。我現在都不敢說我有委屈了,因為一說我有委屈的話就高調了。我只說我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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